【正泰】酸葡萄（4）
*幼稚男高的爱情推拉故事 追妻
*我感觉这章还挺甜的
*
金泰亨下来的时候，田柾国正无聊地踩着地上的梧桐树叶，运动鞋与干枯的叶片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，被金泰亨下楼的噔噔噔打断时他才抬头。
金泰亨故意低着头不看他，可是没办法忽视田柾国确实是在一步一步朝他走来。
“……一起走吗？”
“……”
闻者瞪大眼睛，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眼神飘忽的田柾国，接着东西南北看了个遍。
他周围也没人啊，田柾国在跟谁说话。
反正首先排除自己就对了。
见他不作声，田柾国道：“我昨晚看你自己走回来的……你不是要去教室自习吗，我骑自行车带你会快一点。”
金泰亨还是愣了许久，眼前这个手攥着衣角，耳尖泛红的田柾国跟楼道里对他发脾气的田柾国实在对不上号。
他下意识地打算把昨晚的田柾国抛之脑后，毕竟田柾国一直都是很温柔的人，是即便不喜欢他也不会拒绝他的喜欢的人。
但是楼道中声控灯灭掉后的黑暗和寒冷是真的，田柾国说自己惹人烦也是真的。
金泰亨摇摇头说不要。
“我会自己骑车走的。不用麻烦你。”
语罢金泰亨兀自走向储藏室，推出来那辆初中住校后就基本没怎么骑过的自行车，准备离开。
没料想罢工了两年多的自行车似乎不愿意给他面子，刚推出来没多远便开始吱呀作响，轮胎还慢慢瘪了气，一副不愿意复工的样子。
田柾国没忍住偷笑了一声，收到金泰亨难为情中带着嗔怒的眼神后又假正经起来。
金泰亨又默默把不争气地自行车推了回去：“路不长，我步行也可以很快走到学校的。”
“那我跟你一起。”看金泰亨没有要软下来的意思，田柾国干脆开始一通胡说，“我家自行车告诉我，后座没人，它不愿意跑。”
金泰亨没再说什么，背着书包往外走。田柾国跟在他后边，几百米的路程好像走了几个世纪。
金泰亨对田柾国的心动像是刻入了DNA，只是跟他并排走在街上，一会儿气就差不多消了，田柾国今天反常的举动在他蒙了滤镜的眼里又实在可爱，金泰亨没忍住嘴角上扬起来。
田柾国一直偷偷往他那儿瞅着，“你笑啦？”他轻声说。
“你现在是在道歉吗？”金泰亨假装不在意的发问，掩饰自己被田柾国盯着看一眼就错乱的呼吸。
“……是的吧。哈哈。”
田柾国不会道歉，他也不太清楚自己这种行为应该叫做什么，求和还是服软？田柾国自己也搞不清楚。他只是忍不住地害怕金泰亨被那些话气到，以后再看到自己时不会再小心翼翼地跟他打招呼，不会再在自己被老师叫去做事时主动问他需不需要帮忙，不会再不厌其烦地关心他冷不冷，吃没吃饭，不会再注视着他的眼睛说喜欢……他只是不想失去这次被爱的机会而已，尽管他并没有搞清楚自己为什么如此需要这份爱，他只是没来由地觉得恐慌。
金泰亨一时没作声，田柾国就焦躁地像是全身的细胞都着了火，浑身瘙痒得难受。两个人只是安静地往前走。田柾国这才发现，他跟金泰亨认识三四年，两个人聊天的次数少之又少，每次都由金泰亨主动，田柾国不想回应的时候金泰亨也不会让两个人的音频空着，能东扯西扯地把所有事都跟田柾国分享个遍。也许是被金泰亨惯坏了，田柾国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关系不错，不会尴尬，但他今天才发现，原来只要金泰亨不主动，空气在他们之间就能安静成这样，这种感觉让田柾国觉得很不好受，他的心也似乎怦怦乱撞起来，一下一下，只让田柾国觉得不安。
“我昨晚说的话是重了些，如果伤害到你的话……对不起，最近忙竞赛搞的情绪失控了，我没有恶意的。”
“原来你最近下课之后找不到人是去忙竞赛了啊。”金泰亨自然地忽视他的对不起，为这么久意外见不到田柾国终于有了一个正当理由而感到开心。
还以为是因为表白躲着我呢。
田柾国点点头，意识到金泰亨的语气里没有要远离自己的意思之后开心不少。笨拙地学着金泰亨之前的样子，开始跟金泰亨吐槽老安这两天给他安排的魔鬼时间表：平时课程不能落下，一有空还要去忙竞赛培训，得亏竞赛还有三天开始，田柾国对自己实力有信心，比完赛拿个奖之后他就可以轻松一段时间了。
金泰亨听田柾国抱怨，没有再提任何跟“喜欢”“表白”有关的字眼，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，两个人都默契地避开了这跟导火索。
田柾国突然觉得金泰亨跟他很合得来，如果忽略他们之间现存的那层微妙情感的话，他跟金泰亨大概会成为很好的朋友。
两个人聊天一起走的话，路程似乎比自己走要少一半，很快就到了学校门口。
“不生气了吧？”田柾国加急快走了几步，到金泰亨前边转过身来倒着走，脚步轻快，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。
“干嘛啊你，转过身来，这样很危险。”金泰亨看着今天早晨反常又幼稚的田柾国，无奈地干笑几声，“不生气了，你是小学生吗。”
“哼哼。”田柾国乖乖转过来，反手拉住金泰亨，“跟我食堂去买饭吧，我还没吃早饭，好饿。”
“没吃早饭你这么早跑出来？”
“不是为了跟你道歉嘛。”田柾国晃了晃金泰亨的胳膊，亲昵的行为让金泰亨很不习惯，但很喜欢。
他记得田柾国是跳过级的，两个人在小学的时候田柾国还是自己的小学弟，他二年级的时候看到过小田柾国作为一年级新生代表上台念稿子，那时候的金泰亨站在人群中，看着在台上摇头晃脑的小脑袋好像个麦丽素。
之后上了初中，就算不一个班，同个楼层也总有机会见面，金泰亨才知道原来小麦丽素已经跟自己上同一年级了。恰好金泰亨生日小，上学晚，算起来田柾国比自己小了要近两岁，不过田柾国平时有学霸滤镜，不说话的时候看上去还挺高冷的，现在这会儿才有个小孩的样子。
“幸亏没吃早饭，我出门再晚三分钟就等不到你了。”
金泰亨勾勾嘴角，没把自己为了躲田柾国早起的事情说出来。
*
从食堂出来后两个人又一起回了班，田柾国一手拿着热乎乎的蘑菇肉包，一手抓着豆浆吸了一口，食堂离教学楼还挺远的，等田柾国坐下的时候豆浆已经基本上没多少温度了，热气随着田柾国的脚步融入了十一月的冷风中。
金泰亨本来起得很早，这跟田柾国一磨蹭，到班的时间跟平时差不多。
昨天金泰亨走的时候忘了跟同桌说自己已经不住校了，所以那小姑娘今天还是乖乖给自己带了热牛奶，金泰亨跟她道谢的时候田柾国已经把包子全塞到了嘴里，还没来得及咽下去，站在金泰亨座位前口齿不清地问他，“你今天吃药了没？”
“还没。”金泰亨拿起桌上的热牛奶抿了一口，自从那天下雨降温后，金泰亨感冒严重了不是一星半点，所以同桌每次帮忙带牛奶还会用毛巾包着，这会儿液体还是温的。
“那抓紧时间吃啊，别拖着拖着又忘了。”田柾国皱着眉头，“你不按时吃药，病好得慢，到头来还不是让自己难受。”金泰亨第一次见田柾国训人的样子，语速比平时稍快，嘴巴一张一合，挺有爹系男友那感觉的，看得金泰亨有些心猿意马。
“知道啦。”他咕噜噜吸完牛奶的最后一口，看田柾国还站在那儿，早读还有五分钟开始，金泰亨催他回去。
谁知道田柾国眼神死盯着他的嘴角，给他看得耳朵一热，紧接着，田柾国用手指抹去了金泰亨嘴巴上的牛奶渍。
金泰亨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，只感觉大脑中的一根弦砰地一声崩断了，跟田柾国装了一早晨的好哥们，他还是没忍住脸红，低下头来妄图田柾国不要发现他一丝一毫的异常。
“这么喜欢喝牛奶的话，我家还订了好几个季度的，以后我给你送，不用麻烦你同桌。”
莫名其妙被cue到的小同桌抬起头来，厚厚的黑框眼镜后的眼睛恰好接收到田柾国不算友善的信号，她歪歪脑袋，露出不解的神情。
田大学神天天霸榜班级第一，让她当万年老二就算了，怎么送牛奶的活都要跟自己抢啊？
“我妈自作主张给我订的，我不爱喝，你不要的话也是要喂给楼下小猫的。”
金泰亨小声说：“我还没有跟小猫抢牛奶喝的癖好。”
“小猫跟小猫分享一下而已，不算抢。”
田柾国说完自己都觉得不对劲，他刚才只是感觉金泰亨低下头，发旋对着自己的样子乖得要命，脑子一热，大脑跟在嘴巴后边儿跑，意识过来的这句暧昧至极的话时候已经说出口了。
田柾国比金泰亨要稍微高一点，鼻子凑近一些恰好闻得到金泰亨的洗发水味，香甜得像是小时候最喜欢的烘焙坊橱窗里的奶油面包，跟自己身上衣物柔顺剂的四月棉清新感不一样，金泰亨整个人是香草冰淇淋味道的。
旖旎而粘腻的气氛还没来得及好好发酵就被早读的铃声打破，英语李踩着高跟进了班级，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回到各自座位上开始早读，假装什么都没发生。
可是谁又知道谁在谁心里又放起了烟花，热风吹过哪一处海岸，十一月的温度也开得出樱花。
*
期中考的那一天很快就来了，金泰亨刻意想让自己多睡几分钟，可是生物钟让他一到点就没了睡意，翻来覆去好久，金泰亨还是认命地起床洗漱。
彼时已经立了冬快一星期，金泰亨把自己像粽子一样包在浅咖色的围巾里，不停地向手掌哈气，他在室外不会戴那副新买的细边圆框眼镜，否则此刻眼前一定是雾蒙蒙的惨状，不过上次田柾国夸他戴那副眼镜好看，所以最近金泰亨即使不上课也开始戴眼镜了。
正想着，田柾国就下了楼，他看见被冻得在原地蹦哒的金泰亨后先是一惊，接着抓紧推着他往小区大门走，自己转身去储藏室骑自行车。
自从那天之后他俩一直结伴步行上下学，这种情况持续了好几天。不过昨晚下了雨，今天格外的冷，虽然不至于让两个人被冻成冰块，但北方的这种室外还是少待为妙，田柾国今天不能再跟金泰亨悠闲地散步上学了，他拽着金泰亨坐上自己休息了好几天的自行车后座，蹬上车的一瞬间提醒金泰亨要搂住自己腰。
金泰亨鼻头被冻得通红，没再顾及什么，不出声地给自己催眠，假装自己搂的不是田柾国精瘦的腰，而是一颗安全感十足的树干，这样的话好像就不会不好意思，金泰亨搂得心安理得，反倒是被搂住的田柾国不自觉地一抖，寒风吹过去时在前边骑车的田柾国觉得脸又痛又热，分不清冬天跟金泰亨哪个要更先把他融化。
田柾国的考场就在金泰亨隔壁，他感觉这场考试里自己比金泰亨还要紧张。如果是之前的田柾国，肯定会说金泰亨考什么样跟他没关系，他离不离开实验部也跟田柾国没关系，最多最多……金泰亨离开的话可能会哭，那时候他有可能会来找田柾国，田柾国或许会假装遗憾，然后第二天继续打自己的篮球，把这个跟自己生活联系不大的同学抛之脑后。
但是现在的田柾国不一样，他一想到金泰亨心就软的一塌糊涂，想到金泰亨身上甜甜的香草味，想到他跟田柾国装生气时鼓起的脸颊，想到金泰亨拖着带病的身体给自己送伞，想到他为了留在留在实验部，为了留在自己身边，下课后也戴着圆圆的眼镜钻研题目，皱着眉头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，最后解出一道题时露出笑容，田柾国也跟着他觉得开心——比自己竞赛得了省一都开心。
金泰亨跟任周宪讨论题目的时候田柾国会不开心，会别扭地绕过很多人问他怎么不来问自己；体育课上金泰亨跟自己同桌一个小组，帮她压腿做仰卧起坐的时候田柾国会暂时忘记自己体育委员的身份，在两个人旁边碍眼地直愣愣站着；金泰亨只要不跟着自己待在一起田柾国就觉得烦，这种奇怪的感觉田柾国只有在金泰亨面前才会有，他们说这叫嫉妒。
——他可能是喜欢上金泰亨了吧，他想。
尽管他还不能确定这种甜蜜而酸涩的心情算不算喜欢，再等等，等期中考之后，田柾国想，金泰亨一定会留下来的，他的进步自己也知道，那时候他们有更多更多在一起的机会。
“加油！”走进考场前，田柾国凑在金泰亨小声说，“你好好考，考好了有奖励给你。”随后把人轻轻一推，目送着他进去，田柾国长呼一口气。
没关系。
田柾国告诉自己不着急，他可以慢慢来。
tbc.
上章是虚晃一枪，还没虐呢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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